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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类最自由的时候就是做梦的时候,大脑不受控制的播放着画面,那画面是半强制性的,也是最为自在和随性的。
他走进了第一扇门,那里是夜晚吹着凉风的天台,苏格兰握着手枪的尸体和正站在尸体边冲自己说着什么的莱伊。
真是个不错的噩梦题材。
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宁可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,不过真可惜,用肉眼所看见的远比大脑所构想的要恐怖,所以,这根本算不了什么。
第二扇门,一个人坐在波洛的吧台前喝着咖啡的冲矢昴,他少有的不用那副笑面虎的表情,睁着翠绿色的双眼,眼神直直的端详着自己,没有别的顾客也没有过路的行人,门的外边似乎在下雨,这个几十平米的空间就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只剩下了两个人。
第三扇门,眼前是在夕阳的映射下泛起红光的海面,他站在本来为了观光而建造的观海平台上双手举过头顶。身后的人正点着烟,看着手机上的消息。然后,两秒后,他捋了捋银色的长发,从怀里摸出惯用的手枪。
“到时间了,波本,你帮了我不少忙啊,但是——”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“永别了。”
很疼,子弹打到心脏的感觉真的很疼,在带来死亡的同时最后一次的触发了痛觉中枢的觉醒,全身所有的神经元都像是在垂死挣扎般的叫嚣,最后死去。
这只是个梦,疼过头了,身体就自然而然的会醒过来。
降谷零从沙发上坐起来。
脑袋还昏昏沉沉的,勉强能够记起在倒下前发生了什么,手机被丢在一边的茶几上,因为失去意识前一直在编辑邮件所以可能在松手时摔到了哪里,屏幕也碎了。
摁下开机键没有反应。
比起没电了,更像是直接坏了。
人为的可能性有多少。
“慢着。”
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,居然还在不知道谁家的高级沙发上倒头大睡,准确点说等到头晕的不那么厉害后仔细观察一下环境的话,他还是能够想起这里是曾经为了拆穿某个FBI的伪装而登门造访过的地方。
这里是冲矢昴暂住的工藤家。
而且从这小房间的摆设来看应该不是客厅而是影音厅。
那么,破坏手机后然后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只能是……
“你醒了,安室先生?居然在那种地方醉的不省人事,你看起比想象的还粗心啊。”
和听起来相当微妙的寒暄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杯加了冰块的饮用水,冲矢昴似笑非笑的模样只让他觉得阴阳怪气。
“我喝成什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吧,你这个大学生不好好在家做课题,跑去酒吧就为了嘲笑我酒量不行吗?”
拿起冰水放在嘴边又放下。
刚刚才因为酒水里被人下了东西而昏睡了半天,现在实在是没法坦率的喝下任何人给的饮品。
“那是误会啊,那么我把你丢在那边比较好么,你就不怕有人趁机劫财,或者……”
“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偷的!”
视线瞟到桌角已经不可能再启动的手机。
稍微有些庆幸没有将装载AI的那台手机拿出来,已经不想再让景光牵扯到任何事件中了,更何况被这个人带回家。
在自己睡得昏天黑地时,这个家伙应该不只是看着而已。
这台手机坏成这样十有八九也有他动的手脚……
不对,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!
“总之,你先别生气。”
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受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搭救了这一个事实而已。
“我的手机怎么了,你看了?”
按住太阳穴努力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下去,眩晕还没完全止住,大声说话只会让自己更加想吐。
“放心,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,我能说的只有这些。这里应该很安全,你再休息一会儿就回家去吧。”随手扔出来的还有一条毛毯,冲矢头转过身去“那杯水里我什么都没有加,你可以直接喝。”
“什么?”
关键时刻打什么哑谜。
不过就算追问他也不会老实回答,降谷只能拿起手机反复摁了几下开机键后又扔到地上。
像这样不知不觉欠下的人情才是最麻烦的。
从过去到现在,总是在任务中无意识的接受这个男人的帮助,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进步,没有办法完美的解决任何事吗。
看起来像个傻子一样,降谷零。
最终还是将冰水一口气灌下。
清醒多了。
像这种看不了一两部电影的影音室根本没有待下去的必要,他决定回去,用走路的。
“安室先生,你要小心哦。”
“啊?”
在玄关穿好鞋子正准备出门时突然被叫住。
男青年身上穿着厨房专用的围裙,特地跑到自己跟前,从未有过的形象看着十分滑稽。
“不,最近如果有什么反常的事,欢迎和我商量。”
怎么,听起来话里有话,又不想说清楚。
“和你商量。哼,我知道了。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。”指了指他的围裙露出恶意的笑容“做菜的时候不要随便跑开比较好,那样容易烧糊。”
不想听任何回复了,降谷直接把门合上。
从天的颜色来看,正是快要日出的时候。
睡了一晚上……呢。
这个点逛回家还真符合一个醉汉的作风,总之先回去想办法联系贝尔摩德问一下昨晚的事情进展。
不行,身体还是很疲惫,打个电话给榎本请个假应该更保险。
就说发烧还没有好。
别的……
可恶,脑子根本转不动像一团浆糊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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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什么怎么样?”
尽管坐在一辆价值不菲的古董车的后座上,金发的外国女人依然肆无忌惮的点上了她最喜欢的女士香烟。
因为半夜收到邮件而跑出去收拾残局。
结果就是没有休息好,又被同伴叫出门说要商量事情。
被称作贝尔摩德的女性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表情。
“你可别给我装傻,我在问你波本的事,他昨天应该是失败了吧,你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?”
前座的发问的男人语气毫不客气,他同样拥有一头漂亮的长发,用帽子遮着上半张脸,靠在椅背上。
“失败是失败了,不过也没有让对方逃回去通风报信呢,波本这家伙,许久不见做事越来越心狠手辣了。”
“嗯?就这样?”
“我说,琴酒,你期待我回答你什么?”
翘起二郎腿干脆不再说话。
这可不是什么夸张说法,至少她认识的波本不是那种会把人两条腿都打断,再晾在那里等自己来的作风,在她来之前应该还发生了别的事。
“算了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“来都来了,你不请我吃顿饭么。”
“说什么蠢话。”
黑色的保时捷发动了引擎扬长而去。
赶在阳光落到地面上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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